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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十五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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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晨六點,張擡手搭在額前, 睜開眼, 看天花板, 花了兩分鐘平覆心情。

毫無意外的, 身旁的位置又是空空如也。

昨晚他抱著入睡的麻雀已經從他的夢裏撤離了。

為什麽每一次的夢境都這麽真實?真實到…如果他沒有提前提醒自己,就會信以為真跌進去的那種。

昨天答應了 S , 下禮拜去挪威一趟。加上對她的情況也不放心, 所以北京這邊的工作無論如何都得加快進程。

一整個上午, 他都待在盛禾公司。

中午跟吳文在餐廳裏用午餐,他突然問了他一句:“你有沒有了解過類似於…時空撕裂和裏世界這些方面的東西?”

“裏世界挺有意思的,跟網絡虛擬空間很像。”

吳文說完, 擡頭去觀察他,“大佬又產生了什麽新想法?要嘗試一下科學研究?還是想做學術投資?”

“沒,”張斂著眉, 餐叉在蔬菜沙拉裏搗來搗去, “你小時候見過超自然的東西嗎?”

“消停下哈,”吳文放下餐具, “這問題都討論了多少年了?你還來?”

他在餐桌底下踹了他一腳, “一天沒討論出結果, 這問題就沒完。”

“那你能穿越時空跟我回去重新經歷童年?那樣我就不用一次又一次口述給你聽了。”

在奧斯陸時, 有一段時間, 張住在吳文家裏,倆人每天晚上的必談話題就是“超自然”。

吳文總是被逼著重覆講他童年時遇見過的古怪事情,比如, 晚上掉進了郊外一口枯井裏,白天醒來竟然是躺在河邊的。他懷疑自己是被枯井裏的暗流帶到河邊的,但又竟然沒淹死……

“我有一種感覺…”張把餐叉穿進一塊有機胡蘿蔔裏,停頓了一下,說,“我正在經歷超自然的事。”

“What?!”吳文認真地看了他好一會兒,然後立刻找出手機,撥通他的號碼。因為他強烈懷疑眼前這人不是張。

張笑得嘲諷,把自己的手機推到他面前,“二貨,不累?”

“說!哥們,你從哪兒撿到這部手機的?”吳文邊說邊把腳從桌底下挪出來,“看著你臉色也沒什麽異常啊,難道你最近得了什麽新病?”

“這句話很奇怪嗎?我不能經歷超自然的事?”

“嗯……也不是,”吳文思索了一下,“主要是因為,這不應該是你說的話,所以讓我產生了一種……‘你不是你’的錯覺。”

在他所形成的固定印象中,張這個人,或許什麽都可以變,但絕對自信這一點,是他永遠的標志,不會變的。

先不說超自然這東西本身就未被確定,單單是他那句“我有一種感覺”,就很不對勁。他很少使用這類句式。

“當個人認知與客觀現象都站在主觀感覺的對立面時,我就只能說‘我感覺自己在經歷超自然’。”張解釋著,回想了一下最近兩次的夢境,的確就是這樣。

“那你說說?什麽感覺?”

“感覺自己…同時生活在兩個時空裏。但每一個時刻,我的主體意識只能存在於其中一個時空內。”

吳文:目瞪口呆。

大佬醉了。

張靜靜地看著他,其實這事他也就只能跟吳文說,因為吳文從小就極度癡迷這類事情。

“這麽說,”吳文清了清嗓子,“我大概能理解你的意思,但這已經不是超自然事件了。”

“那是什麽?”

“如果沒記錯,這應該就是弗洛伊德老頭子研究了大半輩子的玩意。”

張語氣幽冷:“信不信我把餐具扔過去?”

“不會的,你的修養不允許你做出這樣的……靠!放開放開……我錯了!我收回那句話,我承認你這就是超自然的真實現象……嘶——”

他擡起踩在他鞋尖上的腳,吳文活絡了一下,還是痛得倒抽涼氣。

“我真是服你,踩鞋尖?小女生的招數你也使得出來?”

“就是這麽不擇手段。”

“……”

中午回到酒店之後,是德國那邊連續不斷的視頻會議和工作電話。

今天他沒進行午休,果然就沒再見到鳥。

傍晚時比較空閑,算著時間給 S 打電話。

這一次不是不接聽,而是直接關機了。

這個點,即使在臥室裏,她也還沒午休;而且,她以往睡覺休息的時候,從來不會把手機關機的。

也許是手機電量剛剛好用完了?

社交賬號上的視頻邀請也沒接通。

她管家說她的情況一切如常,沒什麽不對勁的;讓K 去看,他也說正常;張甚至勉為其難地問了她閨蜜,閨蜜也表示她狀態很好。

可是他卻覺得處處不對勁。

就好像是,某種氛圍,挪威那邊的人把氛圍配合得太好了。

但如果是配合出這種完美的氛圍的話,他們又為什麽要這麽做?

這個世界上,跟 S 最親近的人,除了名義上的 B,就只有他了。

誰還有立場和資格對他隱瞞她的情況?

又或者是,她的確是在生他的悶氣,所以才不跟他講話?

手裏轉著薄薄的手機,張靠著椅背想了一會兒,還是相信自己的微妙直覺,讓助理幫他把機票提前了三天。後天飛挪威。

他的個人感情是定量的,也是花了很多年才攢下來的。

分出去一點,就少了一點。

所以,必須十分在意,十分認真,十分謹慎。

才對得起自己的揮霍。

這就是寡情者的悲哀。

晚上有個飯局,結束之後,司機在酒樓下等他。

大約是沒控制好食量,或者是吃了某些奇奇怪怪的東西,他從上車開始就覺得胃裏難受。

撐著回到酒店套房,在洗手間幹嘔了好一會兒,什麽都沒吐出來,胃裏翻騰,惡心得不行。

看鏡子時,看見自己臉色發青,額前碎發被細汗沾濕。

皺著眉洗手,嘩嘩的水流聲回蕩在空落落的洗手間。

他覺得,待會兒沖完涼之後,要同時吞胃藥和安眠藥,睡過去就行了。

一拉開洗手間的門,手臂立刻被人抱住,他條件反射想抽走手,爾後看清眼前人是傻子。

“你怎麽在裏面待這麽久呀?都半小時啦!”她拖著他去吧臺那邊,臺上放著一杯溫白開。

“你快點找藥呀,我好像看不懂你那些瓶瓶罐罐上面的字耶……”她推著他走進吧臺內圈,著急又愧疚地催促著。

張存夜處於一種虛實交替的神奇境界。

回轉身,反手扣住她手腕,他把她逼得往後退,退到吧臺內圈邊上。

“你什麽時候來的?”

“什麽呀?我一直就在這裏呀,”她被他壓在吧臺上,往後仰,“不是你說、不讓我一個人出門的嘛,我都沒出去了哎。”

張存夜把她完全壓下去,讓她的雙手和上半身貼在吧臺平面上。

聽著她喊“腰要斷啦”,看著她無力反抗的模樣。

他俯身,語調很涼:“疼嗎?”

“老疼啦!你快、快讓我起來!我又不是馬戲團耍雜技的,我柔韌度很不好!”她擰著眉叫屈,還拿雙眼使勁瞪他。

張存夜沒理她,彎下腰去吻她的唇,動作狠戾,碾著她柔軟的唇瓣,牙關輕輕咬著她的舌尖,拖到自己嘴裏慢慢吮吸…

這吻,吻得讓人痛苦,讓人欲·火焚身。

他在退出她唇舌範圍的同時,把她抱起來,讓她坐在吧臺邊沿上。

“好痛……”傻子用指尖摸著自己的下唇,小聲埋怨,“你、你的那什麽,吻技,退步啦!”

張存夜當然看見了,她的唇瓣被他弄破了,滲出一些鮮紅的血絲。

“退步了?”他背對著她,在壁櫥裏找藥,“那等會兒再讓我練一下。”

“誰要給你當練習材料啊?那樣、你占了多大便宜啊。”她坐在吧臺上哼哼唧唧,白嫩小腿晃來晃去。

吞了藥片,喝了水。張存夜想到一件事,立刻抱著她去臥室,動作有點匆忙,不似他平時漫不經心的風格。

懷裏人笑嘻嘻地問:“你很急呀?你要教我……新的、那什麽啦?”

“想太多。”

“哦。”

他是要給她量頭發。怕自己太快醒來,或者被什麽聲響突然吵醒。所以才匆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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